注定要和他們在一起了。我不曉得是怎麼決定的,自己實在也想不起來。總之,我們就在莫名其妙的因緣之下變成一家人,否認也否認不來了。就這樣吧!無所謂,在這黑暗之中,有得吃,有的睡也還不錯。我想翻滾就翻滾,動就動,自由自在也沒啥不好。
隨著時間過去,我漸漸有點了解我是很重要的。有個叫「阿媽」的,好像很重視我,讓一個男人每天得要買新鮮的牛肉、牛奶、豆漿…給叫「媽媽」的吃,這個媽媽吃了,我才有得吃。他們為了我的未來健康,吃的方面絲毫不敢大意,更別說是行動方面了。
只是,常常會有隻手,隔著我住的小房子牆壁摸著,自言自語的問我好不好,看看我有沒有運動踢一踢。有時候覺得他們挺好笑的,我踹個二下,他們會高興的不得了,我翻一翻,他們也可以樂個老半天。
但是,有件事讓人很煩的,就是他們很想知道我的性別。從生命初始時就決定好我是個男的,有什麼值得好奇的?還拚命的用超音波感擾我,睡著了還要吵我一下,要我翻翻身,看看我的性器官,真的是夠不要臉了!
有一天,醫生說我是女的,據說老爸呆在現場足足有廿秒,然後勉強的笑說,女的也很好呀!以後男女不平衡,嫁女兒可以收多一點聘金養老。我忍不住要竊笑起來了,那天只不過我翻的角度讓醫生看不到罷了!老爸其實很在意那個叫「阿媽」的期望,因為我已經有七個堂姐了。他只好拚命的電話中說說生女兒的好話,希望能緩和一下「阿媽」的失望情緒。
後來,根據老爸自己的說法,他那段日子常常在想像他跟我這個「女兒」怎麼生活,牽著小手在夕陽下的河濱公園漫步,如何聽聽女兒銀玲般的笑聲。結果,就在羊膜穿刺的檢查報告下,一下子讓他得轉換想像。
原本,他們只在乎我有沒有唐氏症的可能。醫生順帶宣布我是男的(其實,我一直都是男的啊!)。老爸很高興(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高興啥),然後內心有點鄙視這個醫生的看超音波的實力,甚至質疑他到底對生產罩不罩的住。醫生看他的臉色也知道,就拚命的解釋超音波有限的地方。一出診所大門,他就跟老媽說他的擔心。老媽覺得他就是有點杞人憂天,因為隨便問都有很多這樣的例子。
老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向阿媽報告這個消息,據說阿媽高興的語調都變了,對老爸的態度也開始轉變,講了許多以後該怎麼照顧我的事。沒想到,我還挺受重視的。希望一輩子都是這麼受重視,過著舒服的日子就好了。
被超音波折騰了一晚上,我累了,睡了。反正時候到了,我就會出來了,急什麼呢?我還很想知道你們會怎麼對待我哩!最好是能像現在這樣呵護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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